2007年3月20日星期二

反迫遷‧保樂生

B


反迫遷保樂生
Originally uploaded by mininoise.


歷史悠久、環境優美、建築又富特色的的漢生(麻瘋)療養院,為建捷運(地鐵)車廠而要拆卸。住院的公公婆婆已住了幾十年,要搬他們去醫院一樣的冷冰冰院舍大樓。民間搞了個多贏方案,行政院不討論不回應卻急不及待要拆,誓要快手促成已清拆的既定事實,耐人尋味。

年學子去了,發掘公公婆婆的動人故事;黑手那卡西去了,成立了樂生那卡西;事件國際化了,聯合國表示有歷史人文價值;人民參與了,設計了保留方案;.... 有行動、有得獎紀錄片、有CD、有血有淚、有大量網誌;公公婆婆行動不便,仍堅持了大段日子!政府仍要貼紙硬拆,限期四月中!有冇搞錯!最近有警察打人、有人絕食、有人包圍蘇貞昌;故事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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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救樂生 公開討論 暫停迫遷 網頁
(消息最新、最快、最集中)
http://savelosheng.googlepages.com/home

快樂 樂生 - 青年樂生聯盟行動網頁
(長期跟進一團人,
詳盡事件介紹,
有民間規劃的保留方案。)

http://www.wretch.cc/blog/happylosheng

樂在生活 跨界串聯
(連續兩個星期六、日,在樂生院內的藝術節)
http://losheng-paradise.blogspot.com/

靜默‧行動‧守護樂生
http://blog.yam.com/ccc1969/

挺樂生萬人照片募集行動
(見到我張相嗎?)
http://www.pcschool.idv.tw/loshengunity/

Save Lo Sheng (介紹給看英文的朋友)
http://www.pcschool.idv.tw/savelosheng/

樂生 劫運 (video blog)
http://www.im.tv/myvlog/pinglhow

樂生那卡西 (樂生老友記來唱歌)
http://blog.yam.com/lsynakasi/




2007年2月6日星期二

Lina:說不出口的陰道叫 V V

謝謝Lina的揭露!

幾年前看過「陰道獨白」的英文書,
當時已很喜歡,很powerful
感到一場運動已誕生。

沒有看過內地學者艾曉明的劇場版本,
但看過製作花絮,亦很佩服她們的認真。
想不到香港版本落在春天和焦媛實驗劇團手上,
讀到Lina的文,有慘不忍睹之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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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出口的陰道叫 V V - Lina

  那麼,說得出口的陰道,當然就是叫陰道了。而如果陰道會說話,理所當然叫陰道獨白。說不出口的陰道不敢說話,就叫做V V 勿語了。而《V V 勿語》,根據宣傳海報,演出的目的是「衝破忌諱,揭露女人最深處的私密心聲」。

  作為一個女人,我靜靜的告訴你,我不多稱呼「那裏」為陰道的。這是因為這叫法不太方便做愛使用。以陰道作性器的定義當然是太狹窄,不能包括陰唇、陰蒂、陰毛、大腿內側,更不能涵蓋手臂、小腿、頸、甚至腳板底等等位置。我和男友泛稱我的敏感位置為「咪咪」,發情的時候,就懶懶的說「我要咪咪」。以前的 英國男友稱之為Ding Ding,可能是因為陰唇包著陰核的樣子像個小銅鐘吧。然而當我們要說到陰道時,還是會說陰道的。但是,咪咪也好、Ding Ding也好、雞雞也好、Gap Gap也好、什麼都好,就是V V 不好。因為《陰道獨白》的重要性,首要在其劇名:為陰道正名、讓陰道在公共領域及私領域亮相、讓人人 不管他們喜愛這樣稱呼陰道與否,聽到陰道不再 面紅、說到陰道不再顫抖、想起陰道不再羞恥。如果本劇是為了衝破忌諱,劇名就不應該作任何改動。

  因此,一月三十一日夜場的演後座談會,觀眾的第一個問題便問到劇名的改動了。鄧偉傑是個幽默的導演。聽到這問題,他打哈哈的說道,陰道「陰陰」聲,似 乎令人想起鬼片,產生不少誤會。我記得劇終時,他們沉重的向黃霑致敬,座談會時又對黃霑提議的劇名「陰絲細雨」稱讚有加,一度考慮要使用,最後放棄的原因,也許是因為名字「陰陰聲」使人不寒而慄吧。他說了一會,最後提到「香港人太保守,不能接受這名字」、甚至在他電視台提到這劇時,被禁止說陰道兩字。忌諱需要衝破,正因為它太根深蒂固。不衝破根深蒂固的忌諱,是屬於哪一種的衝破忌諱呢?女人最深處的私密心聲,就是希望她們的陰道永遠不再需要面對政府、家庭、學校、醫生、傳媒、伴侶、朋友、路人的時候,次次作出妥協,以致最後說不出話來,自我捲縮成為最陰沉寡言的黑洞。本劇時裝設計師鄧達智在演後談說,「如果女人都稱陰道為V V,就可以少一點尷尬了」 此為Freudian slip也。

  而在第二個問題,我問到《V V 勿語》的收益去向,想知道既然此劇提到性暴力,票房收益會否捐給本地反女性暴力的團體,如風雨蘭、群福婦女權益會等等。這問題要追溯到《陰道獨白》(即是 香港焦媛實驗劇團版的《V V 勿語》)的歷史。《陰道獨白》是全球性演出。作者Eve Ensler訪問了超過二百名女性有關陰道的經驗,一九九七年以舞台劇形式,在百老匯首演後,立即造成轟動,好評如潮,後獲百老匯戲劇奧比奬,全球七十六個國家熱演超過二千場...而這是故事的一半,由靈活聯繫市場推廣有限公司在海報、電台、報紙上告訴你。

  故事的另一半,就是在舞台劇演出後,一群紐約的女性加入Eve,成立了V-Day。在V-Day網頁,它清楚的告訴你,「這是催化劑、是(社會)運動、是表演。V-Day的任務非常簡單:就是要結束暴力。」《陰道獨白》(或者《V V 勿語》吧)不能「散叫」,點了菜還需叫飯才能吃飽。使人飽滿有力的,是反對女性暴力的整個社會行動,而不止是台上三個女人的聲撕力竭。《V V 勿語》將獨白劇與香港的女性暴力問題分開來,更絲毫沒有任何支援V -Day的實際行動。香港大會堂音樂廳內的陰道獨白,如果與音樂廳外飽受性暴力侵擾的女人的陰道獨白割裂,這樣和對著紙袋訴苦,或者向著馬桶剖白沒有兩 樣。場內的人付了百多二百元,享受一晚知性與感性兼備的娛樂,九千個觀眾買票的收益,卻沒有幾個巴仙捐給婦女團體,是不為也,非不能也。導演談到場景佈置 的昂貴、本地劇團生存的困難,但這些都不能夠作為對現實苦難不聞不問的理由。主辦單位焦媛實驗劇團美倫美奐的滿場紅布及多媒體效果、三條由名設計師鄧達智 設計的希臘式黑色拖地裙子、優美的椅子和梳化佈置,是否比因家庭性暴力而無家可歸的小妹妹的命運重要?

  導演最後得體地說,春天舞台幾經辛苦才得到版權,而這是商業版權,所以給Eve Ensler的版權費,也可以讓她幫助關注性暴力的團體。Eve Ensler的《陰道獨白》確有幾種版權,其中也包括商業版權,其目的是希望本劇能夠接觸更多觀眾。但她在網頁表示,要對有興趣的商業劇團、導演、譯者、演員等有相當的了解才會出售版權,可見對她來說,即使是商業製作,也不應違背此劇反性暴力的目標。導演也提到外國也有類似的演出,由很多個名星上演,一人只負責一小段,所以《V V 勿語》的演出方式其實沒有奇怪之處。歐洲在二零零五年四月十九日確有此舉,但這是一個慈善演出,門票收入會捐給歐洲強暴危機網絡(Rape Crisis Network Europe)、伊拉克女性自由組織(Organization of Women's Freedom in Iraq)等婦女組織。而且,在演出以外,Eve Ensler及其他V-Day活躍份子也圍繞V- Day準備了兩天的工作坊,教導人們如何以演出《陰道獨白》,為幫助受性侵犯婦女的組織籌款、甚至與非政府組織、社會活躍分子及政界人士討論對抗婦女暴力 的政治策略。本港唯一一間為性暴力受害人提供二十四小時支援服務的組織,二零零五年因為賽馬會慈善信託基金的資助完結而陷入財政危機,而當時政府沒有打算 作出資助,差點兒就要倒閉,不知眾製作人員及演員知否它的名字為何?

  黃霑希望《陰道獨白》以舞台劇形式在香港上演的「遺願」,其實在他身前已經一早實現,只是他並未發覺。宣傳費不夠多,演員不夠出名可能是原因。二零零六年香港的《陰道獨白》在藝穗會演出,票房收益更捐給基督教勵行會,幫助女難民以及她們的子女。而中文大學及理工大學也播放過《陰道獨白》的錄像。中大的高層害怕陰道,我的教授就把大大的《陰道獨白》海報貼在辦公室門外。當謙虛的《V V勿語》希望藉著「對陰道這個名詞重新詮釋及定位,引領觀眾感受陰道與愛、與性及人生的奇妙締合之存在及意義」已滿心滿足的時候,《陰道獨白》的策劃人除了希望男觀眾回家後能欣賞女伴的陰道、女觀眾回家後會拿著鏡子第一次(或再一次)探索自己的陰道外,更野心勃勃地期望他們欣賞探索完後,會走出家門,宣揚他們的醒覺、訴說他們的哀傷、高呼他們的快樂。我只想說,黃霑的遺願對於某些人來說,實在是偉大了一點。

  《V V 勿語》把政治能動性輕輕帶過後,全劇的高潮當然是叫床。根據明報娛樂版宣傳稿,三個演員經常一起練習叫床,顯然訓練有素。羅冠蘭表演汪汪聲叫床,大家當然 笑得很高興,但我就不太高興,因為我一向以為只有自己才是這樣叫床的,況且她叫得這樣大聲,當然使我有點羞澀,兼且妒忌。演後嘉賓李敏說,演員的十多種叫床聲確是最能吸引觀眾入場的地方。而事實上,單從舞台劇角度看,羅冠蘭老練而細膩、郭錦恩豪放、焦媛有活力,她們的裙子和舞台背景都很漂亮、現場奏樂也極有感染力。但當《陰道獨白》不只是陰道的獨白的時候,我們為什麼就不可以要求過高?

  V-Day就在每年二月十四日,即是我們所說的情人節 (Valentine's Day) Eve Ensler 說,當所有女人都不再受暴力威脅的時候,V-Day就成為Victory Over Violence Day(戰勝暴力日)。對於《陰道獨白》,我常常是害怕的。因為父親的手指、被強行撥弄卻又變成濕漉漉的陰道、洗手的水龍頭聲,永遠就是這麼清楚。而愛人的手指好奇的探索、感受到我陰道的抽搐、甚至為我拿出陰道裏因被遺忘而變色變形的玩具,同時又是充滿著溫暖、尷尬卻又親密。

  二月四日星期日黃昏,也正是《V V 勿語》公映的最後一天,在香港大會堂外的皇后碼頭對開空地,有免費的、樸素的《陰道獨白》,同時也有涼風和暖意贈送。

Lina25日補充:我們在二月十一日(星期日)邀請了艾曉明教授來,活動詳情將陸續公佈!http://www.inmediahk.net/public/article?item_id=1925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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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了幾年前,
與群福婦女權益會的姊妹一起唱歌一起玩的日子。
有歡笑,有淚水。

國際特赦組織(AI)一直在做一個「反對向婦女使用暴力運動」
(Stop Violence Against Women (SVAW) Campaign)

在香港AI,幾個會員組了一個小組,
做過一些SVAW的公眾教育活動,
到學校演講,出版了一本性別意識工作坊的工具書,
曾就爭取賠償慰安婦到日本領使館行動,
搞慰安婦相片展。
政府即將就「家庭暴力條例」作出修訂,
AIHK
正在網上收集簽名,
http://www.amnesty.org.hk/svaw/
其實,很多婦女團體也正在跟進此事。


或許,大家有興趣成立一個V-Group
在香港演、錄、唱、叫、行 ... V-action ...

剛去過 vday.org
在香港,22324日在中環一café內,
將會上演英文版陰道獨白,
收入捐基督教勵行會的難民支援中心。
香港AI的人權志工也有參與協助這個中心,
她們曾一起痛罵香港政府的難民政策,
也曾接獲女難民投訴被性騷擾的事件。

有點勞氣!
大家努力!

B


2007年1月30日星期二

129 八週年

老B

1999
129
,香港終審法院就港人內地子女的居港權作出判決,至昨天已是八年。我奇怪,昨晚蹲坐在遮打花園冰凍的小石粒地面上時,想著八年來的故事,記憶仍然鮮明。

但我記不清,自己是有多少次參與爭取居留權的行動了,反正,這晚參加的感覺是很親切。周圍有很多問候,很多微笑,我說了很多次:「很久不見!」。在寒夜中,人漸漸暖和起來。

有她!她有一個很美麗的名字,人消瘦了一點,脫了少女味,留了長髮,拿著小巧的照相機,在忙著走來走去,嚷著要拉這個那個和她合照。昨晚碰上那刻,她燦爛地笑著,彼此好一陣子說不出話來。她向身邊其他人介紹:「他是我的結他老師!」我真的記不起是那一年。在那裡?教了什麼?只記得有一晚,她眼中燃著堅定的意志,向我說:「我已決定,我是不會回去的了!」語音至今仍在我耳內鏗鏘。

晚會仍未開始,我走到Jackie身旁,想告訴她我要唱什麼,還著意問:「唱『流浪歌』好嗎?怕不怕太重?」Jackie說不怕,大家都會唱,很好。我是開始程序的第一個,基基彈結他,我以中音牧笛吹起流浪歌,左邊的人群隨即就哼唱和應起來,越唱越多和聲,很輕柔,很好聽,沒有淚水,卻如暖暖的風在撫慰。

有不少發言,間中有很激動的,更多的是一種經年累月熬過來的堅實味,總是以笑容和鼓勵說話結束。很多特別提到快要過年了,大家要好好團年。我也想起噪音合作社社員每年都有一起團年飯,我們都管那叫「團結年飯」(Yearly Solidarity Dinner)

很多人又提及最近有一個政黨說,已幫了25個家庭團聚,有人不以為然,也有人提出,不要管是什麼陣營的,大家有機會不妨去拍拍門,但不要忘記,仍有幾千家庭在等候團圓,上了岸的人也要繼續幫幫其他人。

超雄發言時,有一位家長突然在旁激動起來,大聲罵著:「沒有用的!有什麼用!」叫囂了好一陣子,甘仔和宋神父過去安慰才平靜下來。八年了,這種突如其來的沮喪曾爆發過不少,大家都很明白的,亦有點兒是見慣了,大家也沒有緊張起來或沉下去,難得是,也沒有影響這晚的融融一起的氣氛。

近尾聲是幾位新近投入聲援的本地年青人發言,都說著謝謝長期堅持爭取的人,感動了、也激勵了他們,而且居留權運動已為香港民間抗爭史寫了重要的一章。我想起了,我第一次在居留權運動中唱歌,也說了類似的話。到這晚,我仍十分認同。再次到我唱歌時,我叫大家與身邊的人先來一個互相握手,不用言語,就用眼神和這一握手,把我們八年來,心中的互相感謝和彼此鼓勵,在那一望一握中傳過去。

唱「一樣的雨水」時,一個大眼睛的小男孩走到我面前來,望著我,帶著好奇在甜笑。我也即時回以笑容,唱得更溫柔了,有如在唱著一首搖籃曲,在哄大家睡甜。唱後,孩子的爸爸過來打招呼:「他很喜歡聽你唱歌。他也會跟著唱的。」孩子的媽媽也過來了,我這才認得出他倆!結婚了,孩子已三歲!媽媽仍是一貫的有點害羞,常低著頭側著瞼地笑一句說一句。爸爸兩鬢添了一點風霜,人也變得穩重了,正平衡著在他懷中不停左扭右轉的小兒子。

又見到兩個熟悉的記者。一位說他今年是主動要求來採訪的,笑容中帶著自豪和滿足,我為他這份自豪感動。另一位過來聊天,自說自的在講當年採訪的人,今晚又再碰見,老了,肥了,成熟了,……,而他自己呢,見到其他年青記者在工作,也覺得自己老了。與記者朋友聊天時,錯過了八樓人的發言,只聽到身邊噪音人在輕輕地向發言中的八樓人叫喚:「想哭就哭啦!真是!」

甘仔唱歌了!仍是那份自然而來的鬼馬!當然也包括他可愛的走音廣東話啦。開始前我已問他唱什麼,怕撞歌,他說他今晚唱「不斷革命」,是自編的串燒歌。一如其他人所感,甘仔的歌唱總叫人活潑起來,令人感到有力量,而且可以快樂地,再上路。串燒的最後一首歌是「國際歌」,我加入和唱了。

完了,與認識的人逐一道別,碰到一位不認識的人,他說我的歌很好,我只點頭表示謝意,口都不懂說什麼了。

去年關於129的文
http://mininoise.blogspot.com/2006/01/1-2-9.html

2007年1月15日星期一

在保衛天星的呼喊中談聲音與憤怒----訪問張鐵志

B
〈訪問日期是1212,就是保衛天星朋友進入地盤,擋住推土機的那個下午。訪問原定在1217在明報刊出,我向編輯建議把這按下,另找天星行動者做訪問。後來在114刊出的版本,因已過時,略刪了關於天星的部份文字。我想在這裡貼上完整稿,以補記當日的一份心情。〉

找我訪問張鐵志,我當然是十分樂意。不過,我其實是不懂得怎樣去做人物專訪的啊。更過份的是,張鐵志的大作----「聲音與憤怒----搖滾樂能改變世界嗎?」,我仍未有機會一讀。我只不過是他的blog的一個懶散的訪客。但我仍硬著頭皮想做,原因很簡單,我很想見見他,與他聊天,為的是對他的提問有著一份共鳴。還有,是一直在他的文字裡讀到的,對音樂和社會運動的熱誠關懷。

在香港,認識張鐵志
----鐵哥的人可能不多,我想起了阿周,阿周也一口應承,表示樂意與鐵哥一聚。可是,訪問當日,阿周卻來電說,他要去天星碼頭。本來以為有阿周在場,可以倚賴他從讀者角度,在「聲音與憤怒」一書中發掘話題,現在是少了阿周之外,還有一場天星保衛戰正在那邊激動著,這個訪問,就注定是要東拉西扯又心不在焉的了。天曉得,我的心也飛了去天星呢!

我向鐵哥坦白了自己的心虛,提起阿周時,鐵哥問我:「我們是不是也應該去看看?」正如鐵哥自己所說,他最終關心的,仍是社會的變革。

張鐵志,台灣人,現在是紐約哥倫比亞大學政治學博士生。九十年代在台灣讀大學時已參與學生運動,投入在改革社會的熱潮中。他也愛音樂,被音樂感動,在社會變動的歷史中追尋著音樂的足跡,而在書寫音樂時,也毫不避諱地說是一種社會介入,期望影響人的意識,作為社會變革的基礎。在他的blog上,也是明明白白地說出:“Progressive Politics, Alternative Culture”

可能我在香港就是缺少這種大大聲地明志的勇氣,我就特別喜歡他的明刀明槍。但是,小人之心仍是想來挑釁他的君子:「搖滾樂能改變世界嗎?你提出這個問題,是不是有點太誇張了!」


鐵哥一直都保持著溫柔又謙虛的語氣:「問題也許是有點兒大了。不過,是我真心想問的。而在我搜集資料、整理及書寫時,這個問題的確是一直緊緊扣連著的。」

「那你的結論是什麼?你找到答案了嗎?」我想看看他還是不是會一樣的明刀明槍。


鐵哥笑了,而無可否認,笑容很帥:「我傾向認為是肯定了。我在書中追溯著的,正正是搖滾樂一直如何在介入及影響了社會的改變。當然,這些介入和影響是在很多不同層面上發生的。有間接的,但也很明顯有時是直接的,也有包括搖滾樂手自己親身參與在各種社會運動之中,包括在反戰集會、保衛人權的行動、反種族歧視和反全球化的行動之中。」


我已忍不住要加插意見了:「對我來說,音樂是能直接地把弱勢者的個別經驗和情感連接起來,成為共同的認知,彼此認同,成為了組織和社會運動的基礎。音樂亦能投射出一種願景,令大家肯定大家在追求什麼。當大家一起唱出一首屬於大家的歌曲時,集體的力量就出來了。」


「對啊,其實單是音樂是不能改變社會的,我是相信必須要有組織,有社會運動的推展的。
U2樂隊的Bono也曾表示,相對於一場音樂會,他更相信遊說決策者作出改變的影響會更大。不過,音樂是在改變人的意識,這是任何社會改造的基礎。我寫這書時,其實目的也不是去介紹搖滾的歷史,而是希望用搖滾與社會的關係,去引發對世界的關注。我特別希望令台灣年青一代,去認知現今全球化的問題,那是我書中最後展示出來的。我想他們看到U2Coldplay等樂隊是如何直接參與在全球化的種種議題之中。而這種直接參與,是從Woody GuthriePete SeegerBob DylanPatti SmithBilly Bragg等一直被延續著的。」鐵哥開始越來越興奮地逐一數著他心中的搖滾英雄時,我褲袋中的手機震動了好幾次。天星碼頭那邊的朋友來電又來短訊,氣氛正緊。

我望了望咖啡室外,寒風吹細雨,天色漸漸昏暗,很掛心天星的戰士們,隨後又想起台灣前交工樂隊的林生祥的
CD,「臨暗」,就是快要天黑的意思。這片CD全都是用現代客家民謠來說工人在一天勞累之後,在回家路上想著的生活種種。我問鐵哥:「為什麼是搖滾?其他音樂沒有改變世界的能力嗎?交工樂隊也不是搖滾的呢。」

「交工是搖滾!是
folk rock。」鐵哥反應很快:「其實,也不一定只是搖滾才在改變世界,只不過是因為我寫的脈絡,是由六十年代到九十年的重大社會政治事件,而其中,搖滾正是主角。」但,鐵哥不知道我心不在焉。

鐵哥和我都很喜歡台灣的交工樂隊:「交工樂隊是很成功地把搖滾與台灣本土的客家山歌結合了。其實,本土傳統的東西對於搖滾來說,一直都有很重要的意義。
Bob Dylan玩的也是源自當時黑人的音樂。」本土傳統音樂的確對抗議歌手別具意義,或許,本土傳統音樂中所具有的草根性格,往往會較容易成為草根政治的標誌,成為草根政治的文化資源。

我跟鐵哥分享了自己曾想過,從香港的梁醒波、鄧寄塵和尹光中學習粵曲的現代化,並希望嘗試進一步,探尋香港草根社會運動音樂的可行風格,只是,仍未算是很有頭緒。反而,近年是把對傳統的探尋放輕了,就來了個五花八門,把很多不同的東西都拿過來用。我心中突然想著,在天星的朋友會否正在唱著去年從韓農學來的歌?

我開始把對在天星的朋友的憂慮,投射為對鐵哥的不滿:「是啊,我們的焦點應該是在不同的社會中,音樂與社會運動如何發生關係,也不一定會是搖滾的。你有能力寫了這本英美的故事,為何不寫一本關於台灣或者亞洲的『聲音與憤怒』呢!」

鐵哥不無歉疚地解釋,是因為他正在美國唸書,身邊相關的材料多著,而他其實是想借英美搖滾故事去令台灣人看看世界。但他透露,寫台灣的「聲音與憤怒」,肯定是他想要做的,也是他計劃之中的。


我很羨慕台灣有一個張鐵志。他說他不懂得玩音樂,但他愛音樂,也關心社會改革,就決定用筆來寫。我向鐵哥提出要求:「有時間也到內地去看看,那邊音樂風景也很好,我見到很多有意思的樂團。環境有點不一樣,在參與社會改革上沒有那麼清楚的路徑可走,但那份社會關懷仍可見到是很強的。」

鐵哥同意要去內地看看,但他也想多認識香港。問我為何那麼單打獨鬥;黑鳥現在還有演出嗎;香港有沒有live house。我不知香港還有多少人會問這些問題,正如我不知有多少人會知道張鐵志,或看他的書。不過,活在香港造抗爭歌,我從不怨天尤人。那裡有憤怒,那裡就有精彩的抗爭歌。我的朋友在天星,說不定,正在唱歌壯士氣,增團結。

張鐵志的blog
聲音與憤怒 http://blog.roodo.com/SoundsandFury
A Radical Rocker http://soundfe.blogspot.com/index.html

(鐵志註: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裡的對話和當天對話不完全精確。例如,我應該沒有說在六零年代到九零年代的音樂介入社會事件中,搖滾是主角。但無論如何,這些都是小問題了。)

2007年1月12日星期五

一千個理由

老B

20061216,天星碼頭那群年青的戰士絕食第二個晚上,我和老菲去了探望,也唱歌娛眾。

以前說過,社會運動很需要力量,而愛情很有力量,所以,社會運動要有愛情。之後,我就開始試寫社運情歌。

這晚,我開唱前說:「流行有一句話:有情飲水飽!今晚,我想先來為大家唱一首社運情歌,希望大家聽了,就不覺餓!」
(Radioblog播放)

一千個理由






曲︰凡人
詞:凡人(阿班眼神啟發)
7/2003







我會有千個理由
要奮鬥吶喊自由
更會有千個理由
不乖乖打工結婚

對對碰資本主義
這個叫垃圾年頭
我有太多的不滿
因看到千瘡百孔

但係我
……
只有一個理由纏在妳身邊
「我愛妳」三個字已經足夠
……

妳說妳不敢相信
有個國度叫自由
妳說妳不敢希冀
香港地多點笑聲

個個要身光頸靚
我愛破爛與
fing
看到妳憂傷眼神
我開口得番個窿

現在我
……
袋裡有一百元期望妳今晚
燭光晚餐作伴已經足夠
……

實在妳
……
擁有那眼神如濃霧的憂鬱
卻愛笑吵與鬧多於足夠
……




2006年11月2日星期四

一個人的四十年

凡人

阿馬,一回頭,這個片子原來已13年了。昨晚再看,覺得真是有點不可思議。我不知我為什麼突然那麼厚面皮,撒野著要求社運電影節放映這片子。其實,第一屆就應該放的了,沒送去,第二、第三屆,也沒去。今年,灣仔清拆重建的事又再勾起我對你的思念,很想你在此,用你一貫雄厚堅實的聲音,用你喜怒形於色的眼神,再加上如打功夫一般的動作,告訴大家,13年前,我們也一起打了一場漂亮的敗仗------臨屋居民爭取原區安置。

阿馬,臨時房屋區的確如彭定康所承諾的,在九七前全給清拆了,街坊大致上也給安置了。但是,現在卻又有了一種叫「中轉房屋」的東西。我看著它,就覺好笑。還不是一樣!只是改了用水泥,又加高了兩層,好像是好一點,但我覺得它反而沒有以往在臨屋時,那種打開門口見街坊的自在。你想要好像以往一般,在門外種你心愛的蘭花嗎?也就別想了。

官僚們真的好搞笑,用差不多一樣的「中轉屋」取代了「臨屋」,令末代港督的承諾:「清拆安置所有臨屋!」實現了。想想,這種移形換影戲法,也許曾蔭權還會再用呢。

但是,現在的街坊戰鬥跟以往也有點不一樣了,她們做出了自己的生活空間設計來了。是啊,就是我們以前在你家門外,露天喝酒抽煙時談的一樣呢。真的實行了!如果你在,該有多興奮!阿馬,你還記起那年,我們也曾在臨屋區外圍,一起設計並建了一條行人路嗎?那已夠我們樂了一個月呢!她們現在是做了一條街的設計來呀,真個建起來會有多興奮!

阿馬,我們那場仗好像已完了,是嗎?但,很多街坊仍在打著漂亮的仗,仍有很多敗仗,但終有一日,我們會贏!


* 「一個人的四十年」是今年社運電影節中,「自治人民紀」其中一套選影的片子。

第四屆社會運動電影節
系列二:十字架上的自由人
片名:自治人民紀 (短片系列)
放映日期:11月14日 (星期二)
時間:晚上7:30
地點:自治八樓 (九龍旺角彌敦道739號金輪大廈天台)
http://smrc8a.org/smff/

2006年10月1日星期日

黎昆庭:今天聲援的前因後果

凡人

黎昆庭,今年6月12日才第一次走上街頭,為子女居權問題,參與了聲援灣仔天橋行動的一位家長。他當日被警方拘捕並被控襲警,前天剛被法庭判襲警罪名成立即時入獄。入獄前他向八樓朋友表達了一個心願,就是幫他把以下這封公開信傳開去。黎先生,我在這裡為你貼了。保重!

黎先生,也很想說句謝謝,我被你的文字感動了!

如果可以,還是請你考慮上訴吧!從新聞上知道,那法官的判詞實在有點太不公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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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聲援的前因後果 給全港市民的公開信

我1970年在新會城與妻子結婚。 當時生活用糧票,豬肉票、油票、魚票、布票的。我們是以農業為主的,每天的時間是這樣過的,早上四點出發去農田收到產品去自由市場賣,到七點回生產隊開工,十一點收工老婆回家做飯,我就繼續做私人的農田工作到兩點,老婆做好家務帶一點飯菜給我食,兩點半又去生產隊工作至五點,私人的工作做到天黑為止,我們夫妻和每個農村家庭都這樣過了。

這時候食不飽,穿不暖,要食肉私人養豬,還要養雞、養鴨、養鵝來完成公社收( )站的任務。當年我養了一頭豬已一年,這頭豬還上得樹的,你知道為什麼呢?因為人都沒有得食,何來養大這頭豬呢?

當年我的三歲女兒已懂得自己「透爐」做飯了,六七歲自己已可以到市場買菜做飯了。艱苦的年代是兒女和我們夫妻共同渡過的,想起當年自己無權無錢的日子,真是黯然淚下。當官的大魚大肉,在後門多多賣光,當時孩子老老實實去排隊就買不到。孩子有一次排隊買不到肉順口罵賣肉的人,他反罵我的孩子,是你爸爸不當官。

這時的社會就是這樣的,現在的人聽我這樣講,可能以為我講大話,但是當時社會,我們為了生活,就經歷過這段歷史,為了一家的生活,為了妻子和兒女,不理會生死,只求有一線生機,經歷多天上山游水,來到蛇口,游了四個半小時到流浮山上岸。1980年由新會偷渡成功來港,就是這樣留下妻子,和一兒一女在鄉。

當時經親人介紹到酒樓廚房當學徒,早上9點半到下午2點半下場,5點至晚上11點。當時家中沒有電話的,想家的時候就寫張信回家。每月有三天假,酒樓是有得住的,一做就做到一年多放大假,82年初才回鄉。

當時回鄉的公路,是泥沙路,過海沒有橋的,一早起程到晚上才回到家,我們一家人見面的這一刻裡真是不知講什麼好﹗痛苦和開心連在一齊,夫妻之間,講到天亮,這種情景夫妻之間一生難忘。兩個兒女好聽話,做好了飯叫我們食飯,自己這一刻真是黯然淚下,一時不知講什麼?

到了第七天早上家人送我上車回香港,大家都是含著淚作別。

一去又是一年多,有時想家的時候,整晚不能入睡,早上又要開工,開工的時候同事看我做事不對勁,教我每天打坐一個鐘,就是這樣精神才好起來。同時收工后每晚在葵芳足球場跑十個圈,每分鐘教自己不要想家,只有工作。

凡人就是凡人,那一個不想家呢?

1984年為了家人有近距離的團聚,同妻子商量在深圳供樓。妻子怕人生路不熟沒有同意,結果沒有做到這一事。到1986年某月某日有一個特赦孩子日,當時只有一天,這時我內心十分痛苦,一日時間在新會是不能到達香港的。這一次又失去了兒女的居港機會,所以對妻子的決定十分怨恨。

後來第二次同妻子商量買樓,因上次的事才同意,同親人借一部份,自己有一部份,1990年在寶安縣買了房子。這時孩子還沒有完成學業,兩夫妻到處為他們找學校,我又不是好多時間,妻子又無文化,初開荒的時代,人情大過天,官官相畏,送禮都要有官路才可以。

後來兩個孩子在工廠打工,有一次回家和兩個孩子講:爸爸對不起你們,不能完成你們的學業!當時他們這樣答我:無法了,社會是這樣的。我當時聽了無奈,孩子這樣明白事理,使我做父親的十分多謝。

這段日子放假就回家團聚一天,這段日子過了四年,都算十分快樂,成了我一生的美好回憶。

1996年妻子來港定居,留下兩個孩子在鄉。在這十六年中,我們不知流下多少相思淚,這只有自己知。

到1997年香港回歸祖國,某月某日聽到了一生夢寐以求的日子到來了,港人在內地子女有居港權了。當時我以為可以一家團聚了。可惜董建華這樣講:香港不可能給他們享受。當時我想,我的兒女年青力壯,有了居港權出來都是為社會做事呢!享受什麼呢?

做官的就這樣解釋了基本法,話在內地出生後,父母才來港的沒有居港權。當時我多年的希望真是晴天霹靂一樣,使我對這次解釋基本法十分無奈,真是可悲可泣,身為中國人,連一家團聚一齊都不能,這又何來是回歸了祖國呢?

今天回歸了九年還是這樣,祖國叫我們愛祖國,叫我們為祖國多做祖國有利的事。如我們幾十年要求,都是人之常情的事,在你們的商官家庭中,有那一家是同我們這樣四分五裂的一個家呢?如果有的話,這個問題早就解決了吧!如我們底下層的小市民就這樣打入了十八層地獄,真是令世人可笑吧!還有在內地包二奶的私生子就有居港權,和新來港定居十年八年的對象和兒女就有居港權。這種種的問題對我們公平嗎?

我來港後一直都是好勤力工作,從來沒有加入什麼組織,又沒有做壞事,二十多年來都是以事業為重,真是一個良好市民,只因近兩年年紀大了,身體有了職業病,每到打風下大雨三四天前就手腳風濕痛,不能做廚房的長工工作。

2006年6月12晚六點看新聞,在灣仔天橋有群家長為兒女爭取居港權遊行,我都是同命相連的人,十分興奮坐車到灣仔,想同他們一起了解和聲援,以表自己二十多年的心聲和了解我們居港權問題。

一去到天橋腳,發現有線欄著,天橋頂有多少記者,當時我不知這條線有何用,反正沒有人,我就走上去,又想到有人的另一邊。這時警察叫我到下面這邊,說這邊可以聲援的,橋頂是比記者用的,當時我十分高興,山長水遠總算達到目的,走了下去。當時同樣有條線欄著,線邊一呎左右各有一個警察,在我正面分開呎半站著。這時同他們講我是來聲援的,因我都是同他們是同命相連的人。

兩個警察不給我進去,橋頂的警察又話聲援的可這裡進去的,一邊講我的左腳進了這條線。就是這時左邊警察4603雙手扛著我的左手,右邊警察52154雙手扛著我的右手。這時我的右腳又想過這條線,這一個動作時手腳都有發力,但是真不幸,我左手的警察4603好像大樹一樣向他後來倒下,我當時好驚奇。我在想他是不是紙做的呢?還是看波沒有睡覺呢?還是他本人有病呢?

就是這一剎那我都沒有動,一聲話我襲警,幾個警察把我的雙手反鎖,就把我抬上警車,當時我講他們“屈我襲警”,他們不理會。

幾十歲人不明不白第一次犯了官非,我身為香港人親身就知道警隊的部份在市民面前做戲,真令我內心十分痛心,真是無良,希望警隊商官們好好反醒一下吧!你們做事的時候會有小小的不對時,我們做市民的就要受好多苦了,在囚中沒有了自由,幾個月不能出境等等的不平。

其實我們是來為兒女居港權問題向政府請求的,我們這一群苦主,一來沒有文化,二來不知社會的複雜問題,為何把我們推進政治旋渦裡呢?這真是香港人的不幸!痛心!

黎昆庭
2006年7月4日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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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今天去探黎昆庭,他說要補充:
官字兩個口
坐冤枉監
我無話可說
差佬知法犯法
做假口供
28.09.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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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Terry的提醒,
大家可寫信給黎昆庭...
今天29/9/2006 轉了去西貢壁屋監獄
http://www.csd.gov.hk/tc_chi/ins/ins_ind/ins_nt_pup.html
電話:26231600
地址:
壁屋監獄
新界 西貢 清水灣道397號
黎昆庭編號:3038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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