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2月24日星期日

這淤泥巴一樣的黑東西

凡人

感到有一石很大很大的,
像淤泥巴一樣的黑東西,
結在心中。

應該很閒逸的腳步,仍是沉重。
放慢節奏仍無法扯平心中砰砰的忐忑。

這淤泥巴一樣的黑東西,
結在心中。
我搓它,它就反應遲鈍地變個樣。
我搥它,它也屈就一點矮下去,
卻要吃掉我不少氣力。

《噪音合作社》冬眠快要結束,
我卻苦著無從雄心壯志起來。

這淤泥巴一樣的黑東西,
結在心中。
大伙在band房敲打,
我在音牆的助攻下向它婉言低嗚,
它不流淚,不為所動。

《迷你噪音》的故事在等候情節,
我急不及待,問,一邊上路一邊等候好嗎?
其中,我逃避去明白,一旦上路,可以如何等候情節?

我此刻或許是有點害怕了。
不單是為了心中的這大塊黑東西。
還有,
是在現實周圍表現著的一種氛圍,
在告訴人們:「一切正向著更光明的方向在發展,
我們已走上正確軌道,有了前途!」

我不知為何,卻害怕。
對於這種廣播,我滿是疑問,
無論它是用怎樣精明的手法。
我是真的在疑問,不是猜疑,更似乎無從質疑。
我也認真問著自己,有沒有資格或能力質疑,
因為,
我仍在慌忙地執拾那碎滿了一地的疑似理據。

但是,我到底要理據來說服誰呢?
更何況,一地的理據,不也是自己扔掉的?
那時不是曾說過,放棄去說服了嗎?

這淤泥巴一樣的黑東西,
結在心中,
又令我羨慕著一邦青年男女的眼神,
無論如何,都是光芒四射的。
原來,我從未達到過那種水平。

我想嘗試與多年習慣的秩序脫一脫勾,
投進一次仍未編排好的旅程。
好試試把我心裡已沉積的含糊消化一下。

這淤泥巴一樣的黑東西,結在心中,
怎麼說,它也是我壞結出來的。
我感到,
它要麼是會爆的,且會爆得一塌糊塗,
痛快地來一場泥巴四濺;
要麼它就是不爆,且想要死死的塞在那裡,
那我就跟它去死!

2008年2月2日星期六

窩心的工運歌

老B

在公共圖書館翻看了一位朋友的詩集,至卷末,乍見友人寫了一篇「我的詩觀」,文章精短,志向堅實,令我為之欽敬!想,自己能為音樂寫出如此執言嗎?未敢。但,去年中也寫過以下這一篇。跟大家分享一份情志 …

窩心的工運歌
(2007-7-12)

雖然我是一個工運歌者,我其實也跟大眾一樣,會很喜歡情歌。我會被一首好的情歌感動,墮進那種如泣如訴、綺麗纏綿的心律裡面,把自己化成為歌中的主角,沉溺人生的哀愁。

雖然,很多工運歌都是要想鼓舞士氣,增強鬥志,但我也深深明白,音樂的力量不單單在此。音樂,會為我們在快樂歡飛之中,添加放縱色彩;音樂,能在我們遊樂奔跳之中,刷上頑皮嘴臉。

音樂,可以如此窩心,又如此歡心,那難道,為工運而歌,就只能是氣呵呵的士氣如雄、鬥志沖天嗎?我不服,不服。我就是想要寫如泣如訴、綺麗纏綿的工運情歌,要寫歡飛放縱、跳脫頑皮的工運舞曲。

我不服,我要寫,不是為了自己在藝術上的一口氣,而是因為 …… 我曾看見,工人的妻子,跪倒在建築地盤圍板外,哭成一灘淚,她與丈夫的愛情,被沉重下塌的泥巴,阻隔在深坑與地面的兩極,曾經每晚緊貼的臂彎熱暖,從此永別。

我曾聽著婦人熱情吐露,她的青春是如何與工廠噪音爭逐時光,妥協在車間廣播的收音機空中小說之中,粵語流行曲和爽滑魚蛋粉為姊妹情誼穿針引路。工運姊妹的團結互勉,就是靠這每天的點滴青春花火。

我要寫,因為在工人遊行之中,我知道的,不單是幾句口號叫囂,幾條橫額飛揚,不單是一批幾多幾多的人數,從那兒走到那兒。在遊行裡聚合的,是熱情、理想、勇氣和立志,是生活寫實的質感向社會陳詞。如何卑微,如何細小的生命,以曾在底層屹立不屈的堅強,重新宣示沉重的生命所具有的價值和尊嚴。

這份情志,配受音樂摯誠的加冕!